2.是我不懂爱情的喜悦

“诶？”

“今天早上春田田你和牧的状态，不仅仅是吵架那么简单吧。”
黑泽双手交叉撑着自己的头颈，直勾勾地盯着春田。

“······”
“是。”
部长果然是部长啊，比自己多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生经验在这种时候总能一眼看破他人的情绪。

“那春田田一个人没办法照顾自己吧？”

“诶？”
春田诧异地抬起头，对上的是部长充满期待的眼神。

今天的阳光异常温和，柔柔地打在人的身上，伴着风轻轻抚慰着世上每一位忙碌者。
牧带着客户在看房，营业性的微笑挂在脸上，硬生生的，却又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诶~这套房子还不错嘛~”看房的女士明显很中意这温馨的小居室，拉了拉一旁的爱人。
“嘛，就是小了点。”男方对面积似乎有些迟疑，用手比划着，“如果以后有了小孩······”
牧感觉传进耳朵里的谈话声变得混沌不清，明明不是很燥热的天气牧却觉得在这个空间里难以呼吸，好像以前和春田前辈也有过类似的话题。

“诶，是前辈的学弟么？”是某天的晚饭时间，嘴巴里还在嚼着炸鸡块的春田含糊不清地和牧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是啊，找了那个超级可爱的马拉松选手当老婆啊。”明显的懊恼与羡慕充斥在每一个音节里，春田挥了挥手中的筷子，几粒米饭洒落在桌子上引来了牧不满的目光，“抱歉、抱歉。”
看着春田将米饭用手又捏起来吃掉，牧只能无奈摇摇头：“听说两位起了争执？”
“吵得超~~~级超~~~级凶的啊！觉得正好的另一位嫌小，觉得安静的另一位嫌偏僻。”想想那个场景春田不禁后怕，“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不会也有这种事情吧，啊啊啊好麻烦啊！”
“······”没有说话，牧微微抬起眼看着春田，春田脸上纠结的表情，明显是对结婚有一定的盼望，牧看着碗里的饭，顿时没了吃的想法。
明明已经和春田前辈解释了那个强吻的含义和高中里男生们之间的玩笑是一样的，也想着要放手了，可是难过的酸楚还是蔓延在每一寸皮肤里。

迟钝如春田，并不会发现牧满含爱意的眼神和假装释然的微笑。

“诶，牧，你在想什么？”春田看着牧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有些疑惑，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后辈心里正在波涛汹涌，“不会是和我一样在烦恼以后的结婚生活吧？”
“呵额。”莫名被春田的这句话给逗笑了，牧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应该是不会结婚的了吧。”
“哈啊？牧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春田夸张地张大自己的嘴，凑近牧的跟前。
“我说，像春田前辈这样的家务废和大大咧咧的粗线条性格，是不可能找到愿意和你结婚的对象的吧。”牧抬起头，一脸笑意地看着春田。
“哈啊~~~你说什么啊牧！”感觉像是被自家老妈念叨的春田莫名不爽起来，对方明显是在嘲笑自己，春田看着这张可爱的吉娃娃脸，突然伸出手过去捏出牧的脸开始蹂躏起来，“小牧你有时候真的是不可爱啊！！！这么和前辈说话的么？”
“干、干什么啊春田前辈！”
“是小牧先说我哒！”
又在撒娇了，春田前辈。
“放、放开我的脸啊春田前辈！”

“牧先生，牧先生？”
回忆被两声呼唤拉扯回现实，牧抱歉地鞠了鞠躬：“抱歉，请问两位决定了么？”
“恩，就这套吧，我们觉得挺好的。”
幸福的感觉是最容易让人受到感染的了，藏也藏不住。
“谢谢两位。”

处理完今天的外勤，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牧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要是往常，现在应该去超市给春田前辈和自己买晚餐的材料了吧。
突然变回自己一个人，牧一下子没了做饭的动力。

【明明才一个多月啊，就已经改变了自己这么多么？】

牧自嘲性地笑笑，看着面前【Wonderful】的店铺招牌，拉开了门把手。
“诶？牧？”千珠放下手中的托盘，“一个人来的吗？”
“恩，是啊。”真的好累啊，牧脸上再也营业不了正常的招牌笑容了，苦涩在嘴角和眼角打着转。
“春田他······”
“我们，分手了。”要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牧望着空玻璃杯缓缓地吐出了这五个字。
“分、分手了？”千珠一脸的不可置信，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下半句该接什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会是因为、因为我的告白吧？”
“那个，那个告白春田他没有接受啊，牧。”千珠赶紧把那天的情况告诉了牧，“他只是安慰了我一下，别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知道。”牧点点头，“我只是觉得，春田前辈他不太适合这样的感情。”

“我不适合他。”

千珠愣愣地看着转过头来的牧，平常闪烁着星星的大眼睛里此刻含着要落不落的泪水。

“我~回~来~了~~~”还是一如以前那样颓废地打开家门，颓废地随便往地上一躺，颓废地脱掉自己的一只袜子。
春田此刻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睡意满满，明明今天的工作强度比平时要强得多。
“牧······”春田将自己的身子拖到客厅旁门口，呆呆地望着厨房的方向。

“啊啊，春田前辈，不要赖在地板上面啊！你以为自己的衣服是拖把吗？”说着，那人会过来费力地将自己拎起来扔到沙发上，然后指着浴室的门说，“前辈先去泡澡吧，记着要把排风扇给打开啊，不然真的会生霉的啊！”
“啊啊啊，牧，人家不想动嘛！”随后自己便会翻过身来将头埋进沙发里面乱动，耍着小孩子的脾气。
“前辈还是小孩子吗？”系上围裙的牧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明明这样的牧一点都不严厉好嘛，一张人畜无害的帅脸，“快！点！去！洗！”
“知！道！了！妈！妈！”放飞自己的表情管理，春田甩着睡衣走进了浴室。
“前辈真是的·····”

“牧······”就这么躺着，春田的眼泪滴滴答答地砸在木地板上，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要分开啊。”

“我真的好想你啊，小牧。”

“明明牧才是最适合春田的人了。”看着掩面哭泣的牧，千珠也渐渐地红了眼眶。

“不是，不是的······”

“牧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对待那么废柴的春田仍然是那么的关心，那么的耐心。”
“牧明明已经在和春田交往了，却还是允许我和春田表达自己的心意。”千珠递给牧一张餐巾纸，“哪怕自己心里是想要拒绝的。”
“只有在牧的眼里，春田的缺点才不会被嫌弃，春田的优点才会被好好地看到，不是吗？”
“只是笑着牵过手，哭着分过手，难道就够了么？难道牧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后悔吗？”说着说着，千珠有那么一点生气，眼前的人太不会争取自己的幸福了。

“我······”

“不要老是自己做决定啊，牧，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千珠用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湿润，“春田他，他一定也会成长起来的。”

“轰隆——”

门外突然下起了暴雨，哗啦啦地冲刷着满地的泥泞。
好像还传来了几声易拉罐被踢开的声音。

“牧。”

“你得会给自己创造幸福啊。”